【海会传奇专栏】鄱阳湖传奇：第三期

李白挥剑斩孽龙/曾国祥

李白在庐山九叠屏下隐居时，常常佩剑来到山下游览。庐山不仅山上雄奇险秀，五老峰、九叠屏面向鄱阳湖，一望无际的水面也令人眼不胜收。李白在湖边散步，渔家每收一网，他都赶去看看，跟着渔民一起数数网到了多少条鱼，共同享受这网鱼的快乐。

一天，他吃罢早饭，佩剑走出门外。还没走到山麓，就远远传来阵阵号啕哭声。听那声音像是一名男性老者，但哭诉着什么却听不清。他加快步伐朝哭声那儿赶去，想知道个究竟。

说实话，李白文才盖世，武功也难有人敌。他最擅长舞剑。唐时兴盛侠士之风，文人多喜好剑术，常常舞剑自乐，遇有不平之事，便去拔剑相助。李白在向别人推介自己的特长时曾说：“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与韩荆州书》）据说，李白是当时全国著名的第二剑客，剑术仅次于他的师傅裴斐。

文人佩剑，的确有点王者风范，满腹诗书加上剑鸣玉匣，是一种文武双全的气质。他的父亲李客，家传一柄龙泉宝剑，李客每天闻鸡起舞，熏陶了少年的李白。二十五岁时的李白已经佩戴着龙泉剑，“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了。相传他投书当时以舞剑著名的裴斐将军，要跟他学习剑术。

李白许多的诗都以剑寓志，如“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这是他希望报国立功的心声。“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抚剑夜吟啸，雄心日千里”，这是他执着地以浪漫主义的精神去追求自己的抱负。

李白写诗，每十首中就有一首提到剑，《全唐诗》收录的李白诗中，“剑”字共出现了107次，分布在106首诗中。人们称他“诗中有剑，剑中有诗”，达到了诗剑合一的境界，武侠的精神、济世的抱负、理想的情怀高度融合在一起了。

李白大步流星赶到湖边嚎哭的老人身边，眼见一位50多岁的渔民，靠着一块岩石哭得昏昏迷迷的。李白连忙走上前，躬着身子低声问道：“老兄弟，有什么急难之事啊？”

老渔民睁开昏迷的双眼，见一位既像书生又像武士打扮的人站在面前，不禁一怔。李白说：“我叫李白。老兄弟，你心中有什么伤心的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老渔民听说是叫李白的人来了，心想，这李白好耳熟啊，不就是住在九叠屏的那个“诗仙”吗？老人正挣扎着要站起来施礼，李白则按着他的双肩，示意不要站起来，免礼了。随即，他也蹲了下来，挨着老人席地而坐，倾听老人的诉说。老人从小生活在鄱阳湖边，一身好水性，是打鱼的里手，方圆几十里年轻人初次出湖，都要来他这儿请他教几个把式，人们都呼他渔爷爷。

老人的妻子前不久暴病而死，给他留下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女儿珠儿。珠儿虽说是穷家出身，但十分聪明灵活，闲时在家帮助母亲料理家务，学做针线；忙时跟着父亲出湖打渔，无论寒暑。周围一带的乡邻都夸珠儿是个好姑娘，将来一定有个如意郎君。

自老伴去世后，珠儿怕老爹一人打鱼孤凄，便每天一大早起来做饭，父女俩吃完早饭就一起下湖打鱼。老人失去了妻子，女儿这般体贴，使他心里也感到几分慰藉。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不求打多少鱼，赚多少钱，生活这样平平安安也就满足了。

这一天，父女俩又驾起渔船下湖了。一网下去，哇，一条条白花花的鲜鱼在大网里活蹦乱跳，一连打了几网，眼看船舱里的鱼快堆满了。正当父女俩兴冲冲地一网一网捕鱼时，忽然湖面上刮起一阵狂风。老人发现前面茫茫的湖面上，有一溜黑黑的像球儿一样的东西飞滚而来，凭着几十年混迹湖上的经验，老人惊恐地叫了起来：“不好！有妖怪！”

什么？妖怪？女儿平日倒听老人们讲过鄱阳湖上有妖怪吃人的故事，可压根儿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幕。看到父亲那惊恐的神态，他也预感到情况危急。于是跟着父亲赶紧收网，掉转船头向岸边划去。

黑球儿越滚越近，老人举起长桨猛力朝它劈去，突然火花一闪，回头看时，发现大事不好，珠儿不见了。老人顷刻之间傻了眼，他的身子摇摇晃晃，有些站不住了。唯一的女儿突然被那黑球卷了去，定然凶多吉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失妻不久又失爱女，剩下孤零零的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跳进湖里去吧，了结一生，或许在阴间一家三口还能重新团聚。可转念一想，珠儿是死是活，现在还难断定。即便死了，我也要见尸啊。他强咽进泪水，硬撑着身子，仍然一边打鱼，一边寻找珠儿。每次下得湖来，靠着这块石头，都要痛苦一两个时辰，方才悲伤地离去。

李白听完老人的哭诉，不由得为老人伤心起来。他感慨万分地站起来，拔出青光闪闪的长剑，猛地劈向面前的岩石上，激昂地说：“老兄弟，我跟你一同下湖寻找珠儿，若再见到那个黑妖怪，此剑决不留情！”

老人站起来向李白深施一礼，感激地说：“谢谢先生！”

第二天，李白和老人又来到湖边，二人驾船在湖上顶风踏浪找了一天，都没见到珠儿的影子。眼看天已黄昏，他们就停船岸边。老人在岸上生起一堆火，煮了一碗银鱼汤，双手端将过来送给李白，深情地说：“贤弟，跟着我累了一整天，喝下吧，好暖暖身子骨。”

这银鱼汤来得正是时候，李白接过一饮而尽，顿觉全身舒爽，满口清香。

晚上，李白干脆同老人一起睡在船舱里。夜幕特别地黑，风浪特别地平静。直到午夜时分，才突然感觉到湖水掀起的浪头把船帮打得“啪啪”作响。李白警觉起来，迅速钻出船舱朝外面望去，只见一个满脸黑胡子的凶汉突然立在船头。李白立即喝道：“你是何人？深夜为何窜上我的渔船？”

黑大汉凶里凶气地说：“你不知我是这湖上的主人，专来收渔税的！”

李白也生气地说：“即使是收渔税，也应该等到明天，为何深更半夜来闯渔船？”

那黑大汉听李白一问，顿时变得更凶，对李白吼叫了起来：“你是何人？与你何干！”

李白大步跨上岸，高声吟道：

少年学剑术，挟此生雄风。

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

吟完两句之后，李白仰天长啸说：“鄙人正是‘十五好剑术，三十成文章’的李——”

李白话没落音，那黑大汉就接过去说：“你就是那好剑好诗好酒的李白呀！”

李白回敬道：“先生，要比试比试吗？”

黑大汉应着说：“好！好！愿见识见识这全国第二的剑术，也好饱饱我的眼福。哈哈哈哈！”

李白“唰”的一声拔出宝剑。漆黑的夜里，二人真的互相击起剑来。只见剑光闪烁，相击撞的哐当声传来，煞是令人心惊肉跳。

剑影恍惚，突然，黑大汉一摸，发现自己下颔的一大把胡须没有了，不禁大怒：“李白，尽管你剑术难敌，但我有一时三变、翻波跳浪的神通。告诉你，想为珠儿打抱不平，那是做梦！”

不说不知道，说了吓一跳，这黑大汉正是李白要斩杀的仇敌。为了给蛛儿报仇，为了给老人雪恨，我李白今晚跟你这恶魔拼了！李白双眉倒竖，怒火中烧，举起手中的宝剑，纵身跃起，朝黑大汉一剑劈去。黑大汉随即从胸中抽出一把短刀，应将过来。哪料李白剑疾如电，猛地刺去，戳伤了黑大汉的左臂，鲜血直喷出来。黑大汉一声嗷叫，顾不得用手去握左臂，突然飞身咆哮，双腿一伸，想飞过来踩住李白。李白个子小，轻便一闪，腾空一跃，剑影一飞，正好割掉了黑大汉的一只耳朵。

黑大汉见势不妙，忍着剧痛，忽地一个纵身，变作了一块岩石，隐藏在老人天天哭泣时倚靠的那块石墩之后。剑光之下，李白眼见黑影向石墩一闪，一下就不见了。李白心里明白，这是妖法迷人，便毫不留情地向石墩大砍一剑。石墩经不住这一剧烈震动而立即开裂，射出一道亮光，黑大汉原形毕露，束手就擒。原来，这黑大汉是一条在鄱阳湖上混迹五百年的孽龙，专在湖上伪装税官，借机敲诈渔民钱财，抢夺渔家姑娘，任意糟蹋。

如今，遇见李白神剑显威，孽龙自知性命难保，便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狂暴地向李白扑来。哪知李白剑术如此了得，趁势一剑，削掉黑大汉胡须；第二剑戳去，黑大汉左肩就刺了一个窟窿；三剑飞来，黑大汉就露出了真面目，永远钉在石墩里而不得复生。

老人躲在船上不敢上岸，只见刀光剑影，铿锵作声，没大一会儿，李白就收剑喊他出来，看看那天掠夺珠儿的那个黑大汉如今的下场。老人战战兢兢地走下船来，长跪在李白面前不肯起身，千恩万谢李白为他和珠儿报了仇，为鄱阳湖一带的乡亲除了害。

李白挥剑斩孽龙，为老人报仇为乡亲除害，这桩动人故事传遍了庐山鄱湖一带。李白离开九叠屏之后，人们念念不忘李白那无可敌挡的高超剑术和见义勇为的高尚人格，直到今天，人们还时常讲起李白的这些故事。

作者：曾国祥，本文节选自庐山市海会文化旅游系列图书《海会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