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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地探访|“零感染社区”有了确诊病例

2020-02-27 11:12  阅读:197 

2月23日晚,湖北省武汉市汉阳区相关人士给记者打来电话,告知记者当天采访的郑家咀社区于17时确诊了第一例新冠肺炎患者A,打破了该社区零确诊患者的状态。在此之前,郑家咀社区一直是汉阳区防控疫情的典型。实地采访时,该社区出入口严格的体温检测和人员登记给记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社区内有序的消毒场景也表明了居民对防止疫情传播的重视。而确诊病例的出现,在带来紧张感的同时,也显示出社区防控的难度之大。

2月23日,郑家咀社区工作人员在社区唯一的出入口值守,对社区实行封闭管理。

除夕夜拦住了200多辆车

患者A,女,66岁,退休的村医,郑家咀社区居民。

“从除夕那天(1月24日)全社区开始管控人员进出,到2月19日她被邻居反映身体可能出现了问题,我们还没查到她在此期间有外出的记录。”郑家咀社区党支部书记、居委会主任郑倩表示,确诊病例让全社区感到疑惑。郑倩本人更是一直琢磨,新冠病毒到底是如何潜入社区的。

疫情暴发后,郑家咀是武汉较早采取社区管控措施的社区。武汉当地有一种民俗,除夕开始往后几天,居住在外的人都会尽量回到祖居地“上新香”,拜祭先人。除夕晚上,从武汉其他地方驶向郑家咀社区的车辆达到了200多辆,拥挤到了社区的各个进出口。

“那个时候,我妹妹一家从武汉其他地方赶了过来。”郑家咀社区居民郑波回忆,按照社区的防控要求,他主动给妹妹打了电话,告诉她赶紧回去,等疫情结束后再来。

那时,全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已经攀升,武汉更是采取了“封城”的举措,全市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意识到“上新香”可能带来的疫情传播风险,郑倩和同事们于除夕当天在社区的4个出入口设置卡点,劝阻“上新香”的人员不要进入社区,“把祭品放在路口,再由社区内的亲戚取回祭拜,这样也是把心意传达到了”。

一袋蔬菜的“中继交接”

作为一个典型的城中村,郑家咀当前仍未完成“村改居”,整体样貌仍维持了农村分散居住的特点,并设立了一家有限公司用于运营集体资产。通过公司的商贸渠道,该社区在疫情发生之初就采购了较为充足的防护物资,用于组织人力加强对社区的管控。

郑家咀居民委托网约车司机购买药品的清单。

拦住了第一波进入社区的人潮后,郑家咀社区将管控的举措常态化,制定社区防控新冠肺炎疫情工作方案及应急预案、战时工作状态值班表;组织专班分岗分责,组建32人工作队伍,发动党员、群众志愿者20余人;每天24小时派驻人员在出入口值守,劝阻外来人员,对需要出入的本社区居民进行体温测量和登记。同时,给所有家庭免费发放水银体温计。

自2月8日起,社区组织体温排查组3人,利用电话、微信群、微邻里和上门入户等方式,进行了地毯式排查。

2月12日,郑家咀社区印制了居民出入证,建议每户家庭3天不超过1人出门。

武汉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2月14日发出通知,明确除就医以及防疫情、保运行等岗位人员外,其他居民一律不得外出。郑家咀社区随后废止出入证,用各种物品封堵了3个出入口,只留下1个出入口用于必要的对外沟通,彻底禁止居民外出。

其中一个封堵路口紧邻武汉打鼓渡河,通过桥梁连接了河对面的硚口区和蔡甸区,平时是3区居民来往的交通要道,一些郑家咀社区的居民在河对面购置了房屋。记者在现场看到,桥梁入口已经被硬质木板封堵,贴上了“禁止车辆人员出入”的告示。一位居住在郑家咀的老大娘缓缓地拎着一袋蔬菜走向路口,将蔬菜转交给值守人员,值守人员走向桥梁封堵处,把蔬菜搁在硬质木板的另一边。远处一位戴着口罩的男子走了过来,拎起蔬菜,完成了这次特殊的交接。

值守人员说,男子是老大娘的儿子,平时往来只需十几分钟。自从桥梁封堵后,社区内外人员的走动被禁止,老大娘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种的蔬菜交给儿子。

患者几天后病逝

在严格管制本地居民交往的同时,整个社区也加大了对重点人员的管控。“2月7日和8日,我突击参加了一个隔离点的改造工作。”郑波表示,回到家之后,社区居委会便要求他居家隔离14天。社区工作人员每天上门检测体温,并每隔两三天提供青菜、鸡蛋和肉。

“我四十多岁了,还没遇到过这种事。”郑波说,由于家中有空闲房屋,一直出租给外地务工人员,近期已根据社区要求给这些租户打电话,劝阻他们先不要回来。

以上的场景给值守人员和社区居民带来了信心。郑家咀似乎与武汉整体的疫情隔绝开来。尽管出现了3例疑似病例和1例发热病例,但均采取了及时的举措进行隔离和治疗,后经核酸检测也均非新冠肺炎患者。

直到2月19日。社区内一位居民给居委会打来电话,“举报”患者A已经多日未出门,并且听到了咳嗽声。

在大多数居民的印象中,患者A从村医的岗位上退休后,每天都会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一会儿,跟路过的居民打个招呼。同时,身体状态也较好,能够自己下地种菜。

2月23日,郑家咀社区居委会门口,网约车司机卸下代购的生活物资。

患者A异于往日的表现引起了郑倩的警惕。接到电话后,她便和社区工作人员一起上门对患者A进行了排查,发现患者A“精神头很好,也没有发热的症状,自述疫情发生以来一直没有走出社区”。

但邻居表示多次听到患者A咳嗽,为确保万无一失,2月20日,郑倩和另一位同事在穿戴防护服、手套、口罩、护目镜的情况下,开车将患者A送到了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的武汉市中医院。

“拍了CT,查了血象,医生说肯定是疑似人员。”郑倩回忆,当天中午,在给患者A购买了午饭之后,她便和同事赶回社区,安排患者A的丈夫和一般接触人员的隔离事项,同时安抚社区居民的情绪。而患者A则留在武汉市中医院,等待下午的车将她送往隔离点。

“后来,我们得知,患者A通过亲戚的帮助,当天就住进了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的武汉市第五医院。”2月25日晚,郑倩在电话中向记者表示,社区2月23日通过街道联系医院得知,患者A已经确诊为新冠肺炎患者并因心梗去世,“这中间似乎存在着患者家庭故意隐瞒信息的情况”。

管控与封控有差别

患者A确诊的信息在郑家咀社区传开后,气氛开始变得紧张。经常有居民向社区居委会打探更多的信息。

患者A住院的当天,她的丈夫作为密切接触者和3位一般接触者被送往隔离点隔离。“患者A的丈夫第一次核酸检测是阴性,虽然是好消息,但也带来了更多的疑惑。”郑倩表示,在感染路径不明的情况下,郑家咀社区以患者A家为中心,画出了一个半径500米的重点防控区,社区工作人员每日上门为防控区内的居民进行体温检测,同时加大对下水道和排污水道的消毒,防止粪—口传播。

郑倩怀疑,患者A在当村医时曾获得一些荣誉,因此可能将染病当作了一种心理负担,从而在社区的多次排查中隐瞒了重要的信息,并通过私自用药控制了症状。

但是,郑家咀社区从1月24日开始实行出入登记。翻遍了登记本,也没找到患者A的出入记录,她是如何感染的呢?种种迹象,让郑倩陷入了反思。“目前通过排查,社区内并没有发热或者身体状况异常的人员。会不会曾经有过感染者但已经自愈,通过接触传染了患者A?”

此前在采访中,无论是郑倩还是郑家咀的居民,都对社区管控的成效表现出了信心。但当确诊病例击穿这层信心时,郑倩不得不承认:在2月14日武汉提出社区封闭管理之前,作为基层自治组织,社区居委会并无权力限制居民的人身自由。郑家咀社区对人员进出实行的是“管控”而非“封控”,因此实际存在着人员进出。

比如,患者A的丈夫在自留地种了一些蔬菜,社区管控期间,还曾挑着菜到社区之外贩卖,接触的人员比较多。“会不会是患者A的丈夫在外感染了病毒,后来传染了患者A呢?”郑倩心存这个疑问。

延伸阅读

社区始终是疫情防控的第一道关口,面对还未结束的疫情,社区防控仍面临不少压力。

防控存在薄弱环节

中央指导组社区防控专家、首都医科大学家庭医学及公共卫生学院教授胡海鹰自从2月6日来到武汉后,和另一位专家负责指导汉阳区的社区防控工作。经过多地的实地调研、走访,胡海鹰认为,在2月14日武汉市实行社区封闭管理之前,汉阳区社区防控存在一些问题和困难。

比如,A街道定点隔离点因设置、环境、医务人员配备等不完善,导致被隔离人员从隔离点跑回社区的现象时有发生,给社区增添压力。B街道为老旧社区,下属9个小区4个无物业,给管理造成一定困难。社区居委会在岗人员12人,人力明显不足。无物业管理小区进出口封堵情况不乐观,有的形同虚设。C街道防护装备不足。社区工作人员防护装备均为企业捐赠;社区工作人员的家庭防护问题尚未得到解决。社区居委会有1位工作人员出现发热,如何防止其他工作人员及家庭受累,无可行方案。

此外,尽管武汉此前已经提出上门入户排查的要求,但调查发现,社区仍以打电话排查为主,上门访视较少。工作中的问题与困难,形成了社区防控的薄弱环节,存在着潜在的风险。

工作都得提前一步

在紧邻郑家咀社区的徐湾社区,截至2月22日总计确诊了5名新冠肺炎患者,发现6例疑似病例。尽管强调疫情之初便加强管控,比如居民执意外出到地里收菜还派专人跟着,但陆续出现的确诊病例还是让该社区党支部书记吴彩容有了较大的心理压力。

“自2月8日起,社区无新增确诊人员。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门守好,不让出不让进。”吴彩荣介绍,当前该社区实行严格的出入管理制度,凡需要出入人员,均需用人单位开出上班证明再到居委会开出入证明,没有证明的人员一概不能进出社区。

徐湾社区为村改社区,现有8栋楼16个单元1616户,常住人口2389人;外来租住人口1000余人,很多人在春节前已返乡。该社区有行人车辆出入口两个,目前仅保留一个;消防通道两个,平时封闭;出入口有专设路障,值守人员对出入车辆及车辆上人员进行测温登记;每日由物业对小区公共通道、单元门厅消毒两次;在每个单元门外,有分类垃圾桶及专用医疗废物桶。

吴彩荣介绍,该社区设有8个网格管理组织,每个网格组织管理1栋楼房,约150户。“从确诊病例反思,此前工作的薄弱环节在于没法全面掌握租住人口的情况,有的房东私下出租、没有报备,在封闭管理之前,容易产生漏洞。”

“现在看,工作都得早准备、提前一步。”吴彩荣说,在疫情发生积极变化的同时,也开始考虑今后一旦租住人口回来如何将风险降到最低,“下一步的压力很大”。

生活保障不能断供

社区封闭管理是一项系统工程,提升对居民生活物资的保障能力,丰富其精神生活,也是确保社区封控能否持续进行的关键。

在郑家咀社区居委会大楼门口,记者见到,市里配套给该社区的网约车停在门口,司机不停地往外搬运米、面、油等生物物资。据了解,疫情发生后,郑家咀社区共分到了3辆网约车。由于担心防护不足,同时确诊和疑似患者较少,当前这3辆网约车主要用于生活物资和药品采买。

“这是西黄丸,如果居民不接受,那我就去退货。”网约车司机闫亚光表示,居民在社区登记委托购买的是西黄胶囊,但他跑了几家药店都没买到,只能变通选择了疗效相同的药品,希望居民不介意。

居委会接收台上的登记簿显示,委托购买药品的居民户达到14家,涉及的药品从板蓝根、阿司匹林到验孕棒,品种繁多,但需求数量不多。已经购买到并完成交接的药品,占了绝大多数。

另一本登记簿登记的是生活物资,涉及五花肉、鸡蛋、青椒等食品,总体数量不多。“很多居民都有自留地,粮食、蔬菜基本能自给自足。”社区工作人员表示,采购的压力相对城市中的社区会小一些。

吴彩荣表示,实行封闭管理后,为避免人员聚集,由社区举办的商贸公司和物业为居民提供团商品,并每隔两天送菜给辖区内的孤寡老人和残疾人士,确保生活物资不断供,让网约车司机能够集中精力为居民购药。

文:健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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